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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丰茂,是很难用某一面去定义的。
例如“潘长臻”先生。
今天每当我们提到潘先生时,似乎只记得将他与“中国水彩画”事业直接挂钩。这自然没有错,但一定是单一了。
“潘长臻”先生的光华,又岂止于此?
当之无愧的领航旗手
这份“领航”职责,是落在中国水彩画事业上的。
水彩画在中国的发展体系能成长为如今水准,“潘长臻”先生是无法绕开的关键人物之一。因为他不仅牵头建立了诸多日后发挥着重要作用的专业机构和组织,更牵线搭桥、有的放矢地铸造起“中国水彩画”大厦的核心地基和基本框架。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他与同仁组织了“浙江美术学院水彩、水粉画研究会”,后改为“浙江省水彩画家协会”;自1989年起,组织创办“杭州·中国水彩画大展”,同时举办“中国水彩画学术研讨会”并成功延续七届。这个展览成为同行交流的重要平台,在中国水彩画发展史上有里程碑意义;1992年组织成立“中国水彩画学会(筹)”并被选为会长。这个阵容强大的群体成为次年全国美协水彩画艺委会成立的先声;1996年向中国美术学院提出举办“中国美术学院水彩画高级研修班”,致力培养一批能推动中国水彩画专业发展的骨干力量,并对水彩画的技法、材料、观念及理论作了系统研究;2000年再次向中国美术学院申请成立“中国美术学院中国水彩画研究中心”,对发展中国水彩画事业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藉此,通过系列性的有效操持,“水彩画”这个曾经的小画种终于以独立的面貌屹立于中国当代艺坛。潘耀昌先生曾将此功绩归纳为三个方面:革新观念、组建团队、培育新人。“他是我国新时期水彩画界的导师级人物,为开创水彩画事业的美好未来,力挽狂澜,呕心沥血,挑战习惯思维和世俗偏见,作出了积极的努力。…他的业绩可以告慰先辈,鼓舞后进,应该载入史册。”
确实。潘先生极具前瞻性地立于学术制高点,以贯彻中华文化艺术民族性理念的守正创新姿态,为中国水彩画事业的长久发展谋划着整体性引领。“今天,我们对水彩画艺术有这样的认识,水彩画、粉画事业有这样宽广的发展,不能不对一代代的倡导者和践习水彩绘画的先师先辈们表示敬意。潘长臻老师正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一位”。台湾学者庞均对此大为赞赏。
2022年11月5日,“杖笔行歌——潘长臻绘画艺术展”在浙江美术馆盛大启幕,潘老水彩、水粉、版画、素描、速写作品130多件及部分文献资料,分三大版块“意写蕴彩”“华彩纷呈”“弦歌不缀”系数亮相。
开幕式上,潘先生之子潘即立于阳光下,郑重地说:“你的个人艺术成就得到国家的认可,在水彩画发展史上留下了灿烂一幕。”他的声音中,有些许哽咽,但更多的是欣慰。因为在他心中,父亲一生最核心的成就是把中国水彩画从“习作”提升到全国美展独立画种的地位。他记得,父亲晚年曾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岁月不饶人,如果能再年轻十岁,我有信心在美院成立一个水彩画专业。
“所以父亲一生最核心的作品,不是某一张精彩的作品,而是改变了中国水彩画的历史地位。”
意趣相融的创作先锋
然而,除去对水彩画事业的非凡贡献,潘长臻先生在艺术创作方面同样面貌独特:他的画,充满了意趣满溢的灵动情调和天人合一的东方审美。
从未止步探索的他在源于自然的风物灵性与笔墨传统的趣味合助下完成了中国水彩画的时代转变,尤其在面临历史变迁和多元思潮的冲击时,积极汲取着各类文化遗产的视觉资源。因此,他的画虽不乏时代痕迹,但观看者却能从中触摸深邃的文化叙事,以及体验更高级的美学智慧。
这方面,同样集管理者和创作者于一身的许江先生深谙其味。他以“简笔水色,意写山川”八个字概括着潘先生的艺术之貌。他虽用笔着色不多,却不拘一物一花的刻划,而重一花一世界的整体气蕴,故画面总能呈现独到风神。潘先生的绘画不仅与印象派表现艺术美学思想异曲同工,更重在物我之间挥写神韵,应物而超然象外,与千载文脉默默相合。其写实之作则轻松明艳,自然阐发出极具共情力的人文精神:如《山里人家》水意淋漓、烟雨满纸;《天边一朵云》重山叠壑,山川无尽;《被遗忘的船》《整渔网》《海边小屋》蓝天绿海,华屋碧阴;《晨雾》《西湖之春》空潭泻春,简淡返真;《天目春深》山色得益,浑然一体;《××缕阳光》雾气冥冥,冷暖得益;《西湖雪霁》萧瑟寂静;《初夏》心旷神怡;《傣族姑娘:旺》《伊瓜苏大瀑布》《兴坪山水》笔锋老辣,笔力愈劲…
“这是一条中国风景和中国山水相交构的道路,是一条应物写生而又兴发生趣的道路。”许江先生说的这股艺术力量,早在1957年就已萌发。那时,还在读研究生的潘先生尚未毕业便被调至美院附中任教,仅过一年,又因作品《山色空朦》入选省首届美术作品展并选送北京参加全国水彩画展名声大震,而此时的浙江美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正好急需色彩教师,表现出色的潘先生便由此被众人举荐至版画系任教,这张画也成为了其日后水彩事业发展的重要起点。
他十分注重摆脱画种观念带来的限制,鼓励材料、技法、风格等方面的大胆尝试。如破除只能留白不用白粉的禁忌,在水彩中渗入不透明白色,获得介乎水粉与水彩之间的特殊效果;敢用有色纸作画,尝试白纸达不到的色调;转益多师,传承林风眠、倪贻德、朱金楼、关良中西融合的画风和现代手法,颜文樑、金冶、费以复的色彩理论,倪贻德、潘思同的水彩画风,张漾兮版画的水彩韵味,庄子曼、苏天赐、曹思明的油画特色,潘天寿、黄宾虹的国画笔意;致力将中国画的用笔、立意溶入水彩,试图创造具有民族特点的中国水彩画。
因此,潘先生的艺术创作虽以水彩闻世,却绝不仅限于水彩。油画的浑厚、国画的空灵、版画的简明都为其所用;笔下面貌更是多元,既有《秋艳》的大笔涂绘,也有《雨后玫瑰》的玲珑细致;都市鸟瞰、湖光山色、人文景观、人物肖像、花卉静物等都可入画,意趣丰饶。
这份重要的艺术学谱和风貌特色,是艺术界不能忘却的基色。
情趣十足的“长脚”先生
艺术创作者的敏锐天赋,其实会首要体现在生活中。
“我爸爸是很懂生活情趣的,他擅长做菜,我会做八宝饭就是跟着爸爸学的。过年回家,他会在大年三十前一天煮米、拌猪油,教我放蜜饯,初一早上再让我送(八宝饭)给邻居们。”
忆起欢乐的儿时晨光,潘其最开心的,就是拿着电动剃须刀给爸爸刮胡子,“因为可以缠在他身上。”在女儿心里,父亲很全能,“他的同事和邻居们,遇到诸如升学、考试等重要事情都会来找他出主意。”她还记得,当年爸爸有个外号叫“长脚”。这是上海方言,意思是“又高又瘦的人”。“爸爸很开朗,老远听到哈哈大笑的声音,大家就知道潘老师来了。他个子又特别高,宋忠元老师、杜曼华老师都叫他这个绰号。”
对这份豪爽,许江先生印象深刻:“潘老师是一个高个子、大嗓门,天然地有一份豪气。”1978年他初进校,潘先生是77级版画班的班主任,“那个班春游踏青、秋日下乡,好不热闹,与潘老师的旷达性格颇有关系。”
1932年出生于上海的潘先生1949年考入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现中国美术学院)绘画系预科,1955年绘画系毕业后留校后,便一直待在杭州,将一生中最璀璨的光华都奉献给了这方山水。
对于教学,他十分用心。弟子王中义先生一直记得那场晚间讲座:教室里灯光通明,室外夜幕降临,潘先生讲到色彩明暗时突然起身把灯关掉,同学们很惊讶,潘先生便引导大家看窗外景致,开灯后,再观察它们的变化,“先生之所举,意在阐述明暗变化的相对性,并以实物直观体验为载体,去加持学生的直接经验和感性认识,启发通过感知发现主题的意义。”潘先生还出版过多篇著作:《高等美术院校水彩、水粉画选》(浙江美术学院篇)、《色彩》画册等,1991-1992年间主持制作、出版由中央电视台录制成《色彩》《水彩画》《水粉画》等共80集全国播放,对当代艺术教育影响深远。
对水彩画事业,他更是全家总动员。据学生朱志强先生回忆,“当时搞这些活动并没有任何经费,潘老师多方筹资,节俭办事,还经常自己掏钱用于公事,人手不够时连师母都来帮忙。”王中义先生也记得,当时师母操持家务之余还“承揽”不少份外的事情——协助潘先生做一些文件归类、书信建档、画卷整理等工作,有时还帮着处理筹展和巡展的琐事杂务。
此外,潘先生也是一位社会活动家。如2008年汶川大地震,他以中国美院水彩研究中心名义,联合美术报和著名水彩画家高而颐,黄铁山、张英洪、王维新等发起“血浓于水全国水彩画作品赈灾义捐”活动,所得善款全部用于抗震救灾。
2014年2月2日,潘先生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83岁。临终前,他遗嘱家人,在追悼会上不要放哀乐,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就行。他的情趣、豪气与豁达真是令人钦佩。
2020年,潘先生家属向浙江美术馆捐赠潘长臻水彩、水粉、版画、素描、速写等作品共142件,家属的××要求,便是为潘先生举办一场回顾展。2022年11月5-18日,“杖笔行歌——潘长臻绘画艺术展”应运而启。
想念潘先生,就去西子湖畔看“他”吧。